徒步泗耳随笔
发布时间:2020年08月28日

从来没有料到,泗耳电站会遭受如此大灾。

8月17日,泗耳河流域连降暴雨,山洪倾泻而下,绵阳爱众发电公司所属泗耳河第三级电站对面山体滑坡,形成堰塞湖,洪水将电站厂房、升压站全部淹没。

8月18日,电力事业部党委书记、总经理黄世华赶赴绵阳指挥救灾工作。19日,绵阳爱众发电公司决定由我带领该公司副总经理蒋光荣、公司员工、保险公司人员、民夫及向导等12人先期进入电站了解情况,组织救援工作。上午9点半,在一切物资准备妥当后,先遣队乘车从新北川出发,直奔泗耳。

穿越黄皮沟隧洞时,被冲垮的石头、树木随处可见,部分路基下部已经被洪水掏空,裹挟着泥沙和枯木的泗耳河还在肆意奔腾。车队驶至开屏电站后,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行。黄总为我们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出征仪式。我们在给家里打过电话后,便背上行囊,开始徒步向泗耳河三级电站推进。按照平时正常路程计算,大约有60公里,但在到处泥石流、断路的情况下,前面的路到底怎么样,我们无从得知,只有不断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口中了解一些大致情况。
刚出发,便是一片泥泞。我们左避右让,择路前行,但终究难逃一脚泥浆、一脚水的命运,有的地方,泥浆已经淹过膝盖。殊不知,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,如果有一段只有泥泞的路,对于我们来讲都是“康庄大道”。从此,我们的鞋就不再是干的,我们的脚就一直浸泡在潮湿的鞋里。

从山上垮下的泥石、树枝占据了整个路面,我们只有跨过路边的栅栏,踩着脚下的泥泞,挨着旁边几十米深的悬崖,依附着栏杆前行。有时,我们从树木中间的狭缝中钻过;有时,我们从石头上攀爬翻越;有时,我们绕道从山上迂回。这种路对于我们只背一个简单背包的年轻人来讲行走都很困难,而我们聘请的民夫,背负着约50斤的装备,行走的难度可想而知。
一路走来,我们始终把安全放在第一位。但是天有不测风云,刚出发没多久,就差点出现意外。在经过一段垮塌路面时,我们必须拽着一根电线下去,再抓住一根管道爬上去。我在顺着电线下去的时候,由于手上打滑,仰面倒在下面的乱石上。还好有背上的背包,让我没有受伤。真正危险的地方,是我们第二天经过一个叫金凤村的地方。半匹山倾斜下来,形成了一个陡坡,把道路全部封死。我们只能沿着斜坡,踩着随时都有可能滑坡的碎石,冒着随时可能被滚石砸中的危险,沿着前面留下的脚印,斜着身,贴着地,缓慢向前挪动,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河道。好在谢天谢地,我们都安全地通过了。

越往里走,灾情越严重。许多农户的房屋、田土被洪水冲毁,片口乡半条街被泥石流霸占,几十头牛的牛场被冲得踪影全无,刚开工建设的制沙场、金凤桥电站被洪水淹没,河岸边不时有被淹没的挖土机、汽车。一路上不仅没有手机信号,而且无水、无电,沿途加油站已经停止向私人售油,油只提供给救援的机械;片口乡政府征用了场镇几乎所有店铺的米;镇上大部分食店已经关门,只有少量的店少量的菜提供给像我们这样前来救援的人。俗话说:大灾方显大爱。在路上擦肩而过的人们总会互道一声“注意安全”,沿途的百姓也会给我们倒杯热水,留我们吃饭和休息。快到片口乡的时候,有一段大约2公里的路还比较完整,一位约70岁的老人用自己的电动三轮车不断地接送着往来的路人,当接到我们的时候,他已经往返这条路20余趟。我们给他钱,他执意不要:“你们能少走一段是一段吧,我不是为了钱。”
到达片口乡场镇时,所有人已经略显疲惫。一路上,我们几乎没有遇见从泗耳、白羊乡走出来的人,对里面的情况摸不准,只偶尔听说到白羊乡的路全断了,要到白羊乡只能翻山,至少8个小时,而且路况不好。经过商议,我们决定在片口休整一天。

22日早上7点50分,我们携带着在片口东拼西凑的60斤大米、面、榨菜等物资,向泗耳进发。出片口场镇不到1公里,便开始翻山越岭。走平路我们尚无大碍,但爬山对我们的体力消耗太大,加上山体陡峭,只有前人走出的一条小道,我们扭住树木,艰难向山上爬行。平时开车2分钟的路程,我们走了2个小时。刚过熊猫桥,一段被洪水冲毁的道路挡住了去路,水漫过路基。我们牵着倒在河中的电线,趟着齐腰的洪水,一人在上面拽,一人站在河中托,依着岩石,大家齐心协力才得以爬过。
下午15点04分,先遣队终于到达油坊沟电站。最大的洪水已经退去,4米高的墙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。电站对面的山体大面积滑坡,厂房里堆满了泥沙,发电机组只能看见顶盖,配电柜、调速器、厉磁系统等电气设备全部被掩埋,升压站内堆积了约1米深的泥沙,碗口般粗大的树木被洪水抬上了变压器、房顶。二楼员工住宿全部被淹,屋内的床和衣柜被洪水冲得移了位。可以想象当时洪水的肆虐和电站员工的无助。

23日,我们安全到达此行的终点——泗耳电站。大家还来不及休息片刻,就开始了抢险救灾工作。我们相信,在爱众股份公司、电力事业部的大力支持下,在绵阳爱众发电公司全体员工的共同努力下,我们一定能够战胜灾害,尽快恢复泗耳一、二级电站发电上网,完成三级电站的重建工作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王一茗 文/图)